释果宁:果宁法师,字戒净,礼从上圣下辉大和尚学佛,在厦门南普陀寺剃度出家,于上学下诚大和尚处受比丘大戒。现任厦门中华传统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香港普缘莲社住持,上海交通大学、厦门大学兼职教授。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朵绽放的花。
它们的种类、形状和香味也不尽相同。清香的莲花不愿意把自己变成雍容华贵的牡丹,山坡上的野百合也不会羡慕庭院中那些娇艳的玫瑰。
我们则不同。很多时候,我们在乎的眼光,并不在自己身上。我们在乎别人比我们富有,在乎别人比我们有更快乐的家,甚至在乎别人比我们漂亮。因此我们觉得,我们很不幸福。
事实上,所谓的幸福和快乐,不在于我们拥有了多少外在事物,而在于我们能否认识和接纳自己。
有些人说:“我早就看穿了自己,我丑陋、无能、一无是处。”而事实上,人生总会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我们依然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复杂的世界中,我们往往迷失在物质欲望之中,想要拥有更多,永远不会满足。然而所谓幸福,不是与人相比拥有更多的东西,而是一种接纳和感恩的心态。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人生,接纳世界,才是我们幸福快乐的源泉。一个人能不能幸福快乐,就看他能不能接受和感恩今天所拥有的一切。
谁都想成为一个完美的人,想生活在完美的世界中。我们总期望自己更漂亮些,因为美丽不仅能带给我们感官的愉悦,还会让我们获得自信。
尽管我们知道,相貌、性格和生命一样,都是我们不能自由选择的,然而,对自己不满意的念头,却时刻在折磨着我们。丑陋使我们不敢大声讲话,不敢昂起头走路,不敢面对他人的注视,在美丽的人面前,我们本能地会感到自卑。
在禅的哲学中,特别重视“即心即佛”。其所谓的心,就是如实地接纳真实的自己。人的一切彷徨与痛苦是由于不接纳自己,一切空虚和不安也都是由于违背自己的本质所致。当一个人不能肯定自己,而必须仰仗权势、虚荣、占有来肯定自己时,他就显得非常脆弱,容易被物欲所迷、被挫折激怒、被色相蒙蔽。
唐朝牛头山法融禅师说:“一心有滞,诸法不通”,“乐道怡然,优游真实”。人类只有肯定自己,才可能摆脱一切诱惑,依照自己的因缘去生活、去工作、去布施、去帮助别人,才会孕育出喜悦与活力,拥有成功而有意义的生活。人要懂得自尊和自爱,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潜能,好好发挥自己的能力,布施给社会,自己得到福报和愉悦,同时也实践了无量功德。
唐朝有一位大珠慧海,为了问道,特地从越州大云寺来到江西开元寺,拜见当时的禅宗大师马祖。见面时,马祖问道:“你来做什么?”大珠回答说:“我来求佛法。”马祖说:“我这里没有佛法可求。你自己有宝藏不顾,离家乱走做什么?”大珠便问:“什么是我自己的宝藏呢?”马祖说:“现在我问的就是你自己的宝藏,它一切俱足,没有欠缺,运用起来非常自在,何必要向外追求?”
大珠慧海在听完马祖这段开示之后,便写了“顿悟入道要门”一卷经文,发挥了圆顿的禅理。马祖赞美他说:“大珠圆明。”
这段公案所揭示的就是接纳自己、发现真我,不去跟别人比较和羡慕虚荣,而要实现自己生活的道理。这样就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能力,正是“大珠圆明”的现代意义。
或许,我们生命的那朵花,长不成繁茂的参天大树;但我们可以做一簇美丽而出众的灌木。或许我们不能成为翱翔天空的大鹏鸟,那我们就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快乐麻雀吧。在佛的眼中,众生之花都是一样的灿烂美丽,都有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参天大树与小灌木没有什么不同;天上的大鹏鸟跟小麻雀也没有什么差异,它们都在飞翔中,赞叹着生命的高贵,没有高低贵贱的分别。
教育家利奥·巴士卡力曾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位叫做莫拉的信徒,在大街上找东西。他的朋友看到了,问他:“莫拉,你在找什么?”“找钥匙。”他说。“我来帮你找!”朋友说着,也蹲在地上到处找。“莫拉!你记得钥匙掉在哪个角落吗?”“我在屋子里棹的。”“那你在大街上找什么?”朋友责怪他道。
“因为街上比较亮啊!”信徒莫拉说。
现代人遗失了“自我之钥”,却不回到自己的生活园地中寻找,而在汲汲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中寻找。我们总是觉得别人的世界会更好,总是在意别人的评价,而认识不到自己就是唯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最值得珍惜的。事实上,在我们的生命之花面前,我们便是自己的佛。认识了自己,接受了自己,发现了自己的美丽,我们便可像佛祖一样,对着自己的生命之花,衷心赞叹,会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