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生活中的怀疑往往多于信任。一事当前,不管好事坏事抑或常识之事,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即使公众人物、公权部门信誓旦旦“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大众还是不买账,必将怀疑进行到底。
那个代表铁道部发言的王勇平走了,不再做发言人了,这本是意料中的事。不知为什么,铁道部偏要就此发言说,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且是平级调动。大众的想法很简单: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论从官方要求还是公民视角,王勇平的表现难道就无可检讨之处,还应该继续担任发言人或升任更重要的职位吗?走了就走了,换一个发言人就是,硬要说“正常”,人们就不能不怀疑:王勇平的继任者将会真诚地对待听众还是换人不换言。
郭美美还没走远,卢星宇又来了。郭有阔男友,卢有富老爸;郭自授“商红会经理”官职,卢当“中非希望工程执行主席”,却是实至名归,有职有权,管理着15亿(一说20亿)人民币。因为年轻貌美,就被疑为居官有诈,奢华来路不明,郭美美的祖宗八代被人肉个天翻地覆;同样的原因,卢星宇成为她父亲眼中“世上第三个最冤的人”。
人们可以不相信一个24岁的女孩子,真有本事当执行主席,真有能力管好巨额资金。但不能忽视与郭美美“傍富”不同,卢星宇玩的都是老爸的钱,尽管这钱目前被疑来路不那么光明正大,却也无证据说是非法所得。卢星宇当的这个官,也不是公权体制内的官,而是家族资本提供的一个事业平台,望女成凤,情所当然,不存在损害社会公正的问题。另外,有的“富二代”只会纸醉金迷甚至飙车作恶,而卢星宇将情趣集中于慈善事业,有心做个“仁二代”,我们是不是更该鼓励多于怀疑?
怀疑是一把双刃剑。于社会,怀疑为文明进步保持必要的批判,但过度怀疑必使社会运转成本增加;于个人,怀疑有助保持理性,而处处怀疑会使生活索然无味、不知所措。怀疑只是手段,信任才是目的。一旦怀疑弥漫为社会基本面,人们就会没有安全感、幸福感,而以信任为主流的人际关系,则有益于人心温暖,社会安定。
怀疑到信任有多远?社会全局的信任重建,可谓万里长征,任重而道远,但也不是遥不可及。社会各阶层能真正做到自省自律,诚信相待,不欺人也不自欺,不骗人也不被骗,怀疑就会让位于信任。具体领域、具体人际关系的信任重建,则相对简单得多,也许仅有一步之遥,说老实话、做老实人、办老实事而已。
现在提倡社会管理机制创新。可以说,这不只是技术层面的探索,更本质、更核心的内容,应是通过社会信任的重建实现社会心态的康复。而信任重建的责任,政府及其官员首当其冲。事实上,怀疑是经验的产物,是值得怀疑的事实,滋生了怀疑的理由;那么,社会信任的重建,也只能以新的事实形成新的经验来达成。
这不应是很难的事情。不矫情,不隐恶,不忽悠,不空言承诺,无非就是以怎样的态度对待人民群众。是笃信“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还是真诚地还知情权于民;是努力践行“以服务人民为荣、背离人民为耻”,还是一心抱定执政为己、以权谋私;是以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群众利益为目标,还是以少数既得利益者的好恶为取舍?如果事实给出的答案,与我们的宣示、我们的信仰相一致,怀疑自然无以立足,信任自会润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