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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城市化”后的孩子们
时间:2013-02-26 14:53:22  来源:城市化杂志  作者:冯文东 

    以前提到巫溪,只知道这是座隶属重庆市的山区县城,它地处大巴山东段,是长江三峡库区唯一没有被淹没的区域,亦是古巫文化发源地,有着神秘独特的巴蜀气质。近日受公益组织北京地球村邀请,与在京知名媒体同行,终于有机会踏上了这片土地。而地球村的创办者,知名公益人物廖晓义女士已经在这片深山里工作了两年多的时间。
    记者团一行从北京首都机场起飞,将近三个小时的飞行后到达万州机场,但随后的路途依然遥远。中巴车在盘山道上绕来绕去,山下一条大河蜿蜒流淌,时隐时现,令人胆战心惊。但随行的接待人员笑着请大家放心,说国务院副总理张  德江来巫溪视察,也是坐的这位司机师傅开的这辆车,对于这种道路,司机师傅早已驾轻就熟。
    走了将近四个多小时的山路后,我们终于进入了巫溪县境,县政府群众工作部副部长向炜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了。在一处临时停车带,我们停下了车,山下一片相对平坦的小盆地里,一座初具规模的小城映入眼帘。向炜告诉大家,这里就是定位为巫溪县行政商业区的新城,老城距离新城还有几公里,老城和新城呈带状布局,各有功能。
     随着车队进入县城开始,一次对巫溪深入的了解之旅开始了。

双亲“城市化” 
    时值隆冬,重庆的气温虽然还在零上十几度,但阴冷潮湿的气候,让在北方生活,适应了干燥天气的记者们感觉到了一些不适,虽然身着棉服,但依然觉得寒气逼人。
    就是这样一个清冷的早晨,我们一行人进入了巫溪菱角乡水田村的大同小学。这所由企业捐赠建设的小学校,有着蓝白相间的教学楼,宽阔的操场,人造橡胶铺就的球场,如果从外表上看,堪比一些大城市的小学,至少并非传统印象中,对一所贫困县乡村小学的描摹。但看到校园里的孩子们就知道,这的确是一所农民子弟的希望小学。两排夹道欢迎的小学生们虽然穿着统一的校服,但已经有些脏旧了,他们的小手冻得发红,很多孩子的手已经皲裂,脸上也没有城里小孩那种粉嫩的色泽。走进二楼的教室,见到上课的四年级小学生们,才知道门口迎接的孩子穿着已算“光鲜”,十几个学生正在跟着一位年轻人大声朗读课文,仔细观察,这些孩子的裤子和外衣更显破旧,由于天冷,小手蜷缩在袖筒里,有很多已经残破了,图书角也只有可怜的几本书。
    这所学校的校长是一位中年男人,可能知道今天要来客人,特意穿了一件不很得体的西装,但依然难掩朴实的乡土气。他告诉大家,这所学校就读的学生,85%以上都是留守儿童,或是双亲出外打工,或是父母离异,和祖父母生活。缺少家庭温暖和关爱的童年,曾经让这些孩子产生了种种不良习气。校长拉过来一个小男生,告诉大家他叫向虎,是一个典型的留守儿童,母亲在向虎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家,父亲则常年在外打工,使得向虎成为一个问题少年,打架、逃学,偷奶奶的钱拿去上网,性格乖张。但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健康笑容的男孩子,脑海中实在不能与一个坏孩子的形象相连。校长告诉大家,像向虎这样的孩子,以前还有很多,跟随老人生活的儿童,由于得不到父母的关爱,加上看护人年龄偏大,不是溺爱便是无暇顾及,饮食起居无人关心,让他们普遍产生了被离弃感,悲观失望的心态影响着他们的精神面貌和生活。
    心理得不到健康的发展,比贫穷的生活更可怕。人的心理成长期只有关键的几年,如何解决这一特殊群体的心理问题,成了巫溪县领导需要首先考虑的问题。正因为此,巫溪在2011年启动了帮扶计划,大力实施留守儿童关爱工程,完善机制,构建五大网络,推行村、社、企“三位一体”助困模式,让干部下乡、社工进村、妈妈留下。廖晓义的北京地球村就是在这一阶段正式介入巫溪乐和之家项目。
    廖晓义带领的社工团队大部分为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们有的大学刚刚毕业,如带着腼腆笑容的大学生闫裴然,放弃了去韩国留学的机会,选择了在巫溪“留学”;有的则是当地的青年,自己也曾经是留守儿童。这一批人现在活跃在巫溪的各个乡镇、村。
    “我们经常开廖老师的玩笑,说她怎么‘拐带’了这些青年人甘心留在这样的小山村里。”一位随行干部这样说。但学哲学出身,且在学术上颇有建树的廖晓义认为人都有崇高的、向善的追求,正是这种追求在巫溪得到了满足,让这些志愿者找到了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才让他们甘心留下。

乐和之家
    志愿者进入学校和乡村关爱留守儿童的项目,简称乐和之家“3+2模式”,在政府各级各部门单位的协调支持和督导下,公益组织派送社工进校进村服务。一周内3天在学校,成为孩子们的音体美德的副科教师;2天在乡村,在村社开办家长学校,传播产业实用技术,组建乡村义工队、娃娃团,为留守儿童提供家一样的关爱和教育,再造乡村社会的自助互助文化。
      廖晓义对我们介绍,刚刚开始的时候,志愿者只在乡村工作,感到经验不足,总感到无法真正走进孩子的生活。之后他们发现,先让志愿者走进学校,成为孩子心中的“老师”,才能真正得到孩子和家长的信任,从此,在当地政府的认可和支持下,一个个像水田中心小学这样的乡村学校里,就多了一些年轻的、“洋气的”老师,他们不教主课,但在美术、绘画、体育以及品德课上,更能与孩子形成良性的互动。有了代课老师和校外辅导员的身份,在乡村组织娃娃团活动、辅导作业、走进农户家访以及给家长学校传播生态理念的时候,也更能得到孩子和孩子们的家庭的认可。毕竟,在中国的乡村,还有着尊师重道的传统。
     “代课老师辅导员,家长学校娃娃团,音体美德留文脉,耕读游艺守家园”,廖晓义用这样四句话概括了这些活跃在学校与乡村的社工志愿者的任务和目标。
在水田小学,记者一行观摩了社工志愿者正在给孩子讲述环保常识;另一个较为特殊的房间,记者们看到小小的房间里摆着一台电脑和一张较为舒适的椅子,电脑上还装了摄像头。有记者开玩笑说,这肯定是社工视频聊天用的。随行老师笑着说,是聊天用的,但不是老师,而是孩子们。乐和之家项目中,就有在学校设立亲情聊天室的内容。以学校、村为单位,配置电脑、安装视频,志愿者努力联系留守儿童的父母,争取让孩子们每周能与在外打工的父母通一次电话或进行一次视频聊天,缓解孩子对亲情的渴望。
这个工作做起来并不那么简单,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很多,有的父母以工作忙为理由,不能做到每周一次的亲情联络。个别家长见孩子有了志愿者的照顾,电话里对志愿者说,孩子交给你们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廖晓义就会让志愿者告诉家长:亲情是做父母的责任,绝不能替代,更不能逃避。志愿者的作用只起到了帮助你们联系与孩子建立亲情的作用。
    事实上,这些孩子很容易与志愿者们建立过于亲密的情感关系,比如一些孩子对志愿者的称呼就由老师、姐姐变成了妈妈。廖晓义却告诫志愿者们,你们的任务是帮助孩子建立自信自立的人生态度,不能爱心泛滥,成为孩子父母的替代者,否则志愿者的工作就是失败的。

爱心妈妈
    正是保持足够的清醒,让廖晓义带领的社工团队能够持久而有效地改变着孩子们的精神面貌。但廖晓义认为这远远不够,作为公益组织,需要考虑的是帮扶模式的可复制性,因为中国有5800万留守儿童,而北京地球村只有一个。社工数量有限,如何才能让每个孩子日常生活都能得到良好的照顾呢?
    “爱心妈妈”计划是巫溪县政府与地球村合作的创意之一,动员留守儿童左邻右舍未曾外出打工的留守妇女,做孩子的“妈妈”,让邻家的妈妈照顾邻家的孩子,在学习上和生活上给这些孩子一些帮助和关爱。
    “刚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心里还是没底的,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得到留守妇女们的响应,毕竟照顾孩子是一件需要极大精力和热情的事,”廖晓义介绍,但出乎意外的是,这些善良的农村女性都纷纷响应号召。在“留守儿童认妈妈”的活动中,几乎每个儿童都找到了自己的“爱心妈妈”。
     “最难忘的是‘找妈妈’的游戏。我们让孩子们围成一个圈,闭上眼睛,低声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爱心妈妈们在孩子们的身后悄悄走动变换位置。歌声一结束,孩子们睁开眼睛赶快跑着找妈妈,扑到自己爱心妈妈的怀抱里,孩子们欢笑的声音天真的笑容深深的打动了我们。”闫裴然每当回想起这个场景,都会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为了相互照顾,孩子们找好自己的爱心妈妈以后,社工帮助邻居们按家庭地理的远近分堆,水田组成了5个小堆儿,就是五个小家庭。有的堆叫快乐队,有的堆叫美满家庭,每个家庭里的孩子都有爱心妈妈的照顾,孩子们相互之间按年龄大小做兄弟姐妹,自然村落能够重新聚合在一起,邻里之间的乡亲可以像一家人一样相互照顾。
    为了不过于增加爱心妈妈的负担,对孩子的照顾主要还在精神上面的关爱,比如到爱心妈妈家里做作业,看电视,爱心妈妈给孩子们犹如母亲一般的教导和体贴。孩子们的归属感明显增强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在乐和之家项目实施以后,“坏孩子”向虎变了,学业长进了,性格开朗了,成了双优生,还经常帮爱心妈妈陈贤桂做家务,一次陈大姐生病住院,向虎到医院看望她时还难过地说:“妈妈你怎么病了呀?你要赶快好起来……”廖晓义抚摸着向虎的小脑袋,对记者团这样介绍着这个孩子的转变。

乐和治理
    随后的几天走访,记者们听到最多的就是“乐和”两个字,乐和人居、乐和生计、乐和礼义、乐和养生、乐和治理。乐和治理包括由村民组成的乐和互助会、一个由村支两委、乐和互助会、公益组织、网格单位组成的联席会、一个作为公共空间的乐和大院。这个由巫溪县委政府主导、北京地球村助推的乐和治理模式,不仅为动员多方力量为留守儿童营造乐和之家创造了条件,而且为全方位构建和谐社会打下了基础。
    在白鹿镇大坪村,记者们见到了一位“传奇人物”,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说她传奇是因为她曾经是一位老上访户。不患贫患不均,当时她所在的村低保指标发放问题上存在争议,不管符不符合低保条件,村民人人都想得到这个指标。她为了低保指标,上访十余次,泼辣和敢说敢做的性格,是她成为上访户中的“骨干”,也成了乡镇乃至县一级领导都颇感头疼的人。
    自从实行乐和治理之后,村民议事制度也在县领导的支持下开展起来,以“相约论语、全民读经”为精神指引,颇富儒家色彩的“乐和互助会“在许多村庄建立起来,村民大事小情都可以在这个自己认可的组织里,进行议事协商。
北京大学教授潘维和尚英在对巫溪乐和模式的研究后,撰文将这种模式称为变“覆盖”为“参与”的新时期群众路线。文中称乐和互助会是一种把人民组织起来重建自然社区,使之经由基层政权链接科层体系的模式。
    事实上,乐和互助会在维护社会公德、维持社会安定方面正在发挥积极作用。大坪村经过乐和互助会参与讨论低保人选,公开公正,原来三百多个要求低保的人,选出了十一个低保人选。前面提到那位的女上访骨干被推举为乐和互助会秘书长以后,这个为了争取指标而上访多次的人,最终自愿放弃了本可以属于她的低保指标。她本人也已经由上访专业户转变为参与公共事务管理、包括组织关爱留守儿童等公益活动的积极分子。
    在几天考察中,记者感到,乐和互助会应该是乐和模式中的一个核心理念:推举社区内的好人,热心公益,有威信有号召力的居民成为积极分子,让好人成为名人,让名人成为带头人,这是乐和互助会的基本理念。
记者们看到,各村乐和互助会的带头人,有的本身是村支两委领导,有的仅仅是在当地有号召力的农民,甚至有作风泼辣,喜欢组织姐妹跳坝坝舞的个体户,也成为组织乐和居民文体活动的带头人。
在羊桥村,有一条常年臭水的垃圾河。持续多年的垃圾倾倒,让这条本应该清澈的小河河床积满垃圾,在志愿者的带领下,当地乐和互助会组织会员清运垃圾,连小学生也参与进来,不久,污秽多年的河流终于重新干净起来。为此事,乡政府想给村民一些物质奖励以示表彰,但村民竟然拒绝了,理由是: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打扫自己的院子还要奖励吗?
    巫溪县县长罗成对大家介绍,目前乐和项目已经形成了与村、镇、县政府的有效沟通与密切协作机制,为社会组织与政府的协同共建模式积累了成功的经验。
 
爸妈回家 
    廖晓义的志愿者团队有一首唱给留守儿童的歌,其中有一句话就是“让爸爸回家,让妈妈不走”。如何达到歌词中的理想状态,让这个劳动力输出大县人口回归,就成了一个经济发展的问题。原始的农耕方式无法获得可观收入,但是巫溪这样处于大山深处的自然生态县,交通不便,且县委县政府一直秉持绝不引进工业污染企业的原则,那么靠大力发展生产型企业带动经济发展,并解决当地就业的传统方式难以实行。而农民增产增收的问题不解决,就无法让打工父母回乡创业陪伴孩子成长。
    为配合农委的生态农业政策、旅游局的乡村旅游战略以及县里的鼓励农民工回乡创业的政策,廖晓义的地球村公益组织充分发挥了信息资源方面的优势,邀请专家们走进乡村培训,组织村民外出学习,因地制宜地引进生态养殖技术、生态水稻和生态马铃薯栽培,用经典诵读和节气文化增加乡村旅游含金量。在羊桥村,村民张必高讲述着他种植生态水稻的故事,在三宝村,记者们看到了优质马铃薯的实验地和正在建设的新型发酵床生态养猪棚建设项目,利用这项新的生态养殖技术,可以让猪在有限的空间内健康生长;而大坪村的村民们正在讨论,如何用新建好的乐和大院为中心,在明年春分时节启动以节气文化为亮点的乡居养老和乡村旅游···,这些来自城市的大学生志愿者,还分担着连接城乡开拓公益市场的任务,而巫溪县多年坚持的生态保护政策,为吸引更多的游人来到这里,发展旅游和养老养生产业打下了基础。
    坐落于新城区,刚刚建成的柏杨河水体公园里,一条绿水蜿蜒流淌,河堤摒弃了以往城市建设中“硬化河堤、裁弯取直”这种对于城市水体的常见改造方式,而是随弯就弯,用钢筋笼加固河岸,使河流保持了生态系统的完整和健康性。“这样的设计还可以让人与水体更加亲密,人们甚至可以踱步到河边,触摸到水流”县长罗成对记者们介绍。
    巫溪的城市照明系统也采用了更为科学的设计理念,摈弃了以往一味追求亮度和花样的城市照明系统。记者团在晚间漫步于老城,看到光照明暗相间,远处的高山在星星点点的景观灯下,显得格外神秘,近处的路灯和景观灯也都明暗有别,将整个城市映照的分外立体生动。一条栈道通向小城周边林木茂密的林区,城市里的人们可以走上栈道,步入林区,小小一条栈道的修建,就将城市和周围的林区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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