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智辉 江西省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

章学方 南昌华南城有限公司总经理

主 持 人 刘爱军 江西财经大学中国管理思想研究所副所长、产业经济学博士

时 间 2月5日

地 点 江西日报社传媒大厦演播厅

    新型城镇化不仅仅是城市人口聚集、城市面积扩大、高楼大厦林立。新型城镇化不是城市化，与以往的城镇化有所不同

    主持人：近年来，城镇化概念在一些重要场合和重要文件中密集亮相，引发了媒体的高度关注。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多次强调，城镇化是未来中国经济增长的巨大动力，是扩大内需的最大潜力。那么，什么是新型城镇化？新型城镇化有什么特点？

    麻智辉：新型城镇化与以往的城镇化确实有不同。以往的城镇化注重人口集聚和城市规模的扩张，新型城镇化在此基础上有很大提升。新型城镇化是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以城市群为主体形态，以新型工业化为动力，按照以人为本的原则，以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为特征，推动城镇现代化、生态城镇化、城乡一体化，全面提升城镇化质量和水平，走城乡统筹、产城互动、集约高效、环境友好、社会和谐、个性鲜明、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的多元化城镇化道路。

    新型城镇化的实质是要在经济增长方式上，实现从粗放向集约转型；在发展重心上，从注重经济增长到关注品质提升、社会发展和民生改善转型；在城乡关系上，从城乡分割向城乡一体化、公共服务均等化转型；在空间结构上，从无序开发向有序开发转型。

    王晓春：党的十八大报告特别强调要推进城镇化，也强调了城乡一体化。最近，省委、省政府紧跟中央部署，作出了有关推进城乡一体化的重要决定。但有些同志把城镇化片面理解为城市化，并且认为城市化就是城市人口聚集，就是城市面积扩大，就是高楼大厦林立，从而形成了全国性的造城“大跃进”运动。我个人认为这并不符合我国国情。邓小平指出：“中国国情就是人口多，底子薄。” 所谓人口多就是农业人口多。如果让大量农民“被进城”，势必造成城市人口膨胀，城市不堪重负。

    农民进城是一个自然的历史过程。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和城市建设的发展，需要大量农民进城打工。现在，应该是吸引农民回乡安家乐业的时候了。我们应该按照十八大的要求，真正实现城乡一体化，真正做到工业反哺农业，城市反哺乡村，把建造高楼大厦的资金大量投入到农村去，让农民的生活真正得到提高，生活过得舒适休闲，将城镇化建设变成村镇化建设。

    城镇化的最佳规模是两三百万人口，效益能达到最大化，20万以下人口、400万以上人口会产生负效应。中国的城市不怕多，就怕大。更不能搞运动式的造城

    主持人：新型城镇化“新”在哪里？如何让它“新”？

    麻智辉：传统的城镇化有两种方式，一种自上而下，外地人口不断涌入大城市，城市像摊大饼一样向外扩张。另一种是自下而上，就地城镇化，农村人口向小城镇集聚，慢慢形成小城市。根据国内外的发展经验，城镇化的最佳规模是两三百万人口，效益能达到最大化，20万以下人口、400万以上人口会产生负效应。

    传统城镇化有许多劣势，比如城乡分隔，城市与农村有着天壤之别；大城市有许多“城市病”，人口拥挤、交通堵塞、住宅狭小、环境污染等问题十分严重。而新型城镇化必须达到城乡统筹、城乡一体，城市公共设施已经向农村辐射，公交开向县区，医疗卫生教育资源向农村延伸。新型城镇化不再是单纯的人口集聚、城市规模的扩大，而是城市质量的全面提升，生态宜居、社会和谐。

    王晓春：我们要破除两大误区：一是“让农民享受城市的生活”，这是对的，但并不是要农民到城市享受城市的生活，而是要切实改善农村医疗、社保、教育等方面的条件，让农民在农村真正享受到城市生活；二是城镇化建设是拉动当前内需引擎。但拉动内需，主要是靠农民拉动内需。如果农民不富起来，仅靠城镇化建设拉动内需是很难的。

    要采取各种措施让农民留在农村，让他们不离开农村就能享受城市一样的生活。如果城市人口继续如此膨胀，面积继续扩大下去，“城市病”将日趋严重。一是堵车问题已成为城市的通病，严重影响城市居民的幸福感；二是城市房价高。因城市人口增多，有着刚性需求；另外就业难、犯罪率高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也不排除贫民窟、农民进城住桥洞的现象出现。同时，“农村病”更不可忽视：首先，“空心村”越来越多。中央2013年1号文件就提出防止出现农村“空心化”；其次是留守儿童问题，长期缺损父母之爱，严重影响农村儿童身心健康；再是农村教育问题。据统计，全国每天平均消失67所农村小学，应让农村儿童就近就便入学，防止校车事故发生。还有就是城市扩张土地拆迁引发的社会矛盾。据统计，很多上访就是由于拆迁补偿引发的矛盾。中国的城市不怕多，就怕大，更不能搞运动式的造城。

    规划建设好国际商贸物流平台，有益于提升城镇化建设水平；构筑国际化商贸平台，也应该是新型城镇化建设应有的内涵

    主持人：华南城的口号是 “别人造房，我们造城”。“造城”与城镇化建设有什么关联？

    章学方：什么叫“城市”？有城就必有市，无市难称城。因此，打造国际化、现代化、集约化的商贸物流平台，是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提升城镇化建设水平的关键；尤其在世界经济一体化背景下，新型城镇化建设更需要国际化商贸平台。国际化商贸物流平台，既可直接繁荣第三产业，增加就业机会，还可助推产业经济加快升级发展。比如南昌市引进华南城，其意就是通过打造一个国际化的商贸物流服务平台，全面提升城市商贸业的服务水平，助力产业经济转型升级，改善城镇就业环境。

    正在建设中的南昌华南城，既是一个国际化、现代化的超级商贸之城，又是一个繁荣三产经济的产业之城，其建设过程中就解决了众多城镇人口的就业，开业运营后更是能容纳数以万计的城镇就业创业人员。另外，南昌华南城的建设，也在展示南昌城市商贸发展水平。一头连接国际市场、一头连接乡镇及工业园区的南昌华南城，从国际化程度、规模体量、影响覆盖面等方面看，都将成为英雄城对外展示的超级商贸平台，成为拉动内需、惠泽城镇市场的商贸物流中心。因此说，规划建设好诸如“南昌华南城”这样的国际商贸物流平台，有益于提升城镇化建设水平；构筑国际化商贸平台，也应该是新型城镇化建设应有的内涵。

    新农村建设与城镇化的矛盾就在于，村子漂亮了，人却进了城，成了空壳村。我们应该重点关注自然村建设，农村就应该像农村的样子，应该是鸡犬相闻的

    主持人：城市化、城镇化、村镇化三者之间的联系和区别是什么？

    王晓春：城市是需要建好的，但要正确处理好三个辩证关系。

    第一、新城与老城的关系。中国的城市，老城的文化很有内涵、底蕴，老城的文化品位应该保持。现在，我们一边大量地拆，一边大量地建，拆的很多是城市古文化。北京的四合院、古城墙都在老城区。一个四合院就是一道风景线，一个文化点。世界肯定中国的城市，不是肯定中国的高楼大厦，而是肯定中国的城市文化。

    第二、城市文化与城市建设的关系。我们应该在保护城市文化的同时，建设城市，要修旧如旧。欧洲一些国家的城市就处理得很好。如巴黎的老城，每一栋建筑都有一个故事。巴黎新城离老城很远，但一座座高楼大厦，建的很好，同样令人折服。

    第三、内城和外城的关系。建国初，梁思成建议，一定要保护好北京的传统文化，保护好北京的四合院，古城墙、古牌楼。如要建新城，就在北京以外另建造一座新城。但是这个意见没有被采纳，很可惜。南昌也是一样，很多古文化都没有了。城市文化就是过去我们精神的一种留念，是对历史记忆的怀念。

    城镇化在一些同志的心目中，就是把县城建得像大城市一样，甚至有些镇搞得像城市一样。其实县城建设、乡镇建设也有一个保护古文化的问题。现在新农村建设也有些变味，不要让农民“被上楼”。我们应该重点关注自然村建设，农村就应该像农村的样子，应该是鸡犬相闻的。新农村建设一定要按照“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要求，扎实推进。

    麻智辉：按照中央的精神，新型城镇化建设与新农村建设两者间总体上应该是相互协调的，新型城镇化会加速农村人口向城市集聚，加速城镇化进程。但是，目前各地在加速城镇化和新农村过程中都出现了一些偏差，使两者之间看起来确实存在矛盾。城镇化建设大规模扩张，农民工却买不起房，难以市民化；新农村建设在形式上应该保留农村的原生态，对生活环境、公共设施进行改善，但实际上不少地方却搞形式主义和面子工程，不断修广场、建高楼大厦，城不像城村不像村。新农村建设与城镇化的矛盾就在于，村子建设漂亮了，人却进了城，成了空壳村。

    化解城镇化与以往的新农村建设之间的矛盾，最关键的举措是要实事求是，根据农村和城市各自的特色发展，而不是一味将农村变成城市。农村应该根据实际情况，该单建的单建，该撤并的撤并，将大量空壳村撤村并镇。

    要抓好顶层设计，科学制定全面新型城镇化发展规划。加快户籍、社保、住房、土地、管理制度创新，提升江西城镇化质量和水平

    主持人：我省江南四大名镇之一的景德镇，其实就是一个镇发展起来的，特色鲜明，也有文化元素。我们在推进城镇化建设过程中，应该如何走特色城镇化道路？

    麻智辉：第一，要抓好顶层设计，科学制定全面新型城镇化发展规划。坚持以城市规划为龙头，以省域、市域、县域城镇体系规划和区域城镇群规划为依托，整合城市规划、建制镇总体规划、村庄和集镇规划以及各种专项规划，构建科学合理的城乡规划体系。第二，加速构建和完善以环鄱阳湖城市群为主导的城镇体系，打造沿京九线的昌九工业走廊城市带、沿浙赣线形成的城市带以及赣北、赣东北两大城市圈，重点发展南昌、九江、景德镇、鹰潭、上饶等4个区域中心城市。第三，打造昌九大都市区，使其迅速成为鄱阳湖生态经济区核心和中部地区重要增长极。第四，以资源和品牌为依托，加快构建特色产业支撑体系，增强推进新型城镇化的动力。第五，加快户籍、社保、住房、土地、管理制度创新，提升江西城镇化质量和水平。第六，促进城乡统筹发展，加快公共服务向农村延伸，积极推进城乡规划、产业布局、基础设施、生态环境、公共服务、组织建设“六个一体化”和公共服务设施均等化。

    章学方：不管是造房还是造城，在“城乡一体、产城融合”推进过程中，城、镇、乡、村各有发展空间。需要强调的是，在新型城镇化建设中，要与文化、产业、公共服务体系紧密结合。

    首先，新型城镇化建设应该倡导个性化，而个性化发展一定要打文化牌，尤其是江西的个性化城镇建设，更要利用好江西丰富的人文资源。江西多数城镇都有自己的文化特色，只有把文化特色做出来了，它才有交流，有交流才能更好地促进区域发展。其次，除了文化属性外，建设特色城镇化还要与产业相结合。在城镇化建设中，一个核心城市的辐射影响力非常大，做大一个中心城市的产业经济或服务业经济，不仅能提升本城市的凝聚力，还能产生辐射力、带动周边城镇化的建设。另外，建设新型城镇化，要构建强大的公共服务体系，尤其是道路交通、学校教育、医疗卫生的统筹等，并把相关的公共配套服务，组建成一张覆盖城镇的服务网络，使城镇能有效串联起来，促进城镇内外交流，实现城乡无缝对接。

    主持人： 2012年11月，李克强副总理会见世界银行行长时讲：我们推进城镇化，是要走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的道路。2013年1月，李克强副总理在国家粮食局相关会议上强调：推进城镇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镇化，关键是提高城镇化的质量，目的是造福百姓和富裕农民。关于城镇化建设是一个非常深刻的主题，还需要我们的继续关注。

实现城镇化是长期过程

    闵春红（江西日报见习记者）：城镇化的实现应该是全民建设的过程。应该如何让全民迅速参与进来？

    王晓春：完全实现城镇化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把农村建成山水画一样，使农村生活像城市生活一样，城镇化自然就实现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借鉴国外发达国家一些成功的做法。各级政府从上到下，都要正确理解什么是城镇化。把资金舍得放到农村，切实解决农村的养老、医疗、教育等问题。还是一句话，采取各种措施，吸引城市居民去农村生活和工作，让农民在农村享受城市人的生活。

户籍背后的公共福利是关键

    陈昱旻（江西日报见习记者）：推进城镇化难免涉及到户籍改革，户籍改革的难点在哪里？

    麻智辉：户籍制度不是关键，户籍只是一个表象，最重要的是依附在户籍上的城市居民的公共服务、社保、住房、教育等福利。很多城市进行户籍改革还没有人去，目前只有北上广深少数几个地方的户籍改革有吸引力。

    户籍制度改革的难点在于城乡公共服务未能一体化，农民工和城市居民不能同等享受各种服务。目前户改在全国县城都已经放开，但农民都不愿意去登记，进城就失业，土地被剥夺，所以县城的城镇化非常困难。市民化以后，所有福利都要跟上城市居民的需求。深圳户籍居民有三百多万，但居住了一千多万人口，如果全部照顾到，人均水平立马下降。改户籍并不难，只要出台一个文件到派出所改一下户口就好，背后的公共福利才是关键，但以目前的财力尤其是江西这种欠发达地区，很难解决。

华南城将成就业创业新天地

    曾广南（江西日报记者）：南昌华南城建成以后，将在哪些方面给不断涌入的新市民带来就业与创业机会？

    章学方：中国有句成语：安居乐业。华南城是个国际性的商贸物流业态品牌，南昌华南城也是在打造国际化的综合商贸物流服务平台，将在以下方面给市民带来就业创业机会，从而有力地参与到新型城镇化的建设中。

    一是南昌华南城同全国华南城一样，布局在原城市荒凉的城郊，做“无中生有”的事业，是一个真正的拓荒者。既然是建设一个“城”，自然要配套功能完善，以后在华南城，除了能做生意，还可享受一流的生活居住、教育卫生、市政、金融等服务。这样一座新增的“城”，既能解决大量新增市民的就业问题，还能培育出大量城市蓝领白领。二是作为商贸业态为主的产业之城，里面约有3.5万家的商户，以一家商户容纳3-5个人来计算，就可直接就业15万人以上；另外，围绕商贸城运营而产生就业人员也不小，粗略估计光保安、保洁员就将达到4000余名。三是作为商贸业态的产业之城，还建有多类型提供创业者创业的大厦，包括中小企业创业园、大学生创业园等。四是南昌华南城将举办多类项的商贸展会，汇集国外国内的人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的展会经济，将为市民开辟就业创业又一个新天地。

    主 办： 江西日报 中国银行江西省分行；策 划： 陶国芳；编 辑： 李芳芳；录音整理： 陈昱旻 闵春红 胡应宁 曾广南；摄 影版 式： 邓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