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活的角度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经济学家。弗里德曼早就用“生活经济学”阐述了这样的道理。理性的人们之所以不会被生活的洪流淹没,就在于懂得适时运用经济学知识来从容地驾驭生活。
上海白领移居二线城市的现象,也是运用生活经济学的一种表征。近来,在快节奏的工作与高压力的生活下,越来越多的上海白领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却找不到目标。为了消除焦虑、减缓压力,一些白领索性辞去工作,移居到其他城市,寻找另一种相对轻松的生活方式。(11月18日《新闻晨报》)
不要迷信白领,白领体面外衣里面也包裹着艰涩与寒酸。前些天,上海白领就进行一场极品“葛朗台”的大比拼,很多白领争相晒收入和支出,比拼谁更像葛朗台。竟然有月薪2万者,开销只有区区500元。把白领如此吝啬的原因统统推给“人性”,显然是站不住的,这背后其实有着深层的社会背景。
在北京的人们感叹居京不易,在上海的白领无奈移居二线城市,这种情势,实际上都是中国城市化进程的一种伤痛隐喻。谁都清楚,北京、上海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集纳了丰厚的政治、经济、文化资源,对人才具有极大的吸附力。然而,这样的城市却令白领阶层望而生畏,甚至选择遁逃,究其原因,就是社会保障这块短板,让中国的城市化进程遭遇了尴尬困境,成为城市发展的重要掣肘。
房价就是无数白领挥之不去的梦魇。这段时间,国内房价疯涨令人心神不宁,北京、上海这类大都市的房价更是令人瞠目结舌。甚至连美国《时代》周刊日前也发表文章称,“房价成了中国最头疼的事”,认为现在房地产的这种繁荣,对中国来说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也许,这里的好消息暂时属于开发商与地方政府,而坏消息则留给了普通的购房者。现在高房价已经带给人们深深的挫败感,其中就包括白领阶层,他们逃离大都市,移居到二三线城市,说到底,就是无奈的选择。
今天的社会是分层的,城市应该为社会各个阶层提供合理向上流动的机会。遗憾的是,在许多大城市,诸如房价、教育、医疗以及其他生活成本过高的门槛,已经客观阻碍了人们向上流动的路径,甚至迫使人们为之支付出更多人性与伦理的代价。比如一些白领阶层为了工作就不敢生小孩。最近特别流行的电视剧《蜗居》,说的也正是都市白领们那种像蜗牛一样居无定所的困顿状态,其中白领、房奴、二奶这样的交叉身份,就与大都市逼仄的生存空间有着深刻关联。
有专家认为,白领移居二三线城市是一种进步。这种所谓的“进步”,如果仅仅是基于个体暂时的理性选择,或许还能说得过去。但对于整个社会来说,这种现象绝不是进步,恰恰相反,这种无奈选择其实包含着一种巨大的社会发展困境。因为绝不是白领不爱一线城市,而是一线城市抛弃了白领。更不要简单地认为那些移居二线城市的白领就能拥有笃定的幸福感。事实上,二线城市很多时候囿于经济文化的发展水平,也会让一些外来的高层次人才感到强烈的“水土不服”,不但不能给他们提供人尽其才的空间,还会让他们陷于精神文化的边缘困境。
也就是说,这样并非诗意化生存的选择,尽管包含着特定的经济理性,但还只是一种限于生存层面的选择,它离真正的个人发展与文化认同,有着很远的距离。久而久之,移居的白领也同样会沉入对回不去的都市深深的眷恋,对现实尴尬的生活充满抱怨。这样的白领移居二三线城市,其实是社会进步与个人发展的双重失败。一个健康的社会,应该培育发展中产阶层队伍,来形成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橄榄型社会结构。现在,白领阶层被迫移居二三线城市,其实体现的只是悲情的“生活经济学”。这样的白领,自然担当不起民主政治与经济自由的重大使命。他们向下流动的姿态,也是这个社会一种不能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