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得下、稳得住、能致富,这是陕西省政府对这项计划的要求,从目前来看,这项规模庞大的移民计划目的明确,意义无可辩驳,但在操作层面,许多问题仍没有找到答案。“现在安康市已经与省政府签订了目标责任书,相当于军令状,”安康市一位官员说,“但许多问题地方上还没有明确思路。”
安康市发改委副调研员、移民搬迁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李齐亮说,目前确定的搬迁方式共有6种,包括农民进城、进镇、新村新社区、小集中安置点、农民自建房以及鼓励外迁,农民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自愿选择。
他说,从安置成本比较,农民进城的成本是最高的,“安康房价现在每平米的价格为3000~4000元,其次是进镇,每平米成本约1500~1800元,如果在村子里就近安置,成本就比较低一些,自建房的成本大约每平米900~1000元”。
按照陕西省方面的要求,今年陕南需移民搬迁24万人,这意味着这项工作“必须在年底前看到成果”。安康市汉滨区恒口镇经济委员会主任叶金根说,“为了节约耕地,政府决定建设一部分商品房小区作为安置房,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征地,26日前必须动工,才能保证年底之前有一部分搬迁农民入住”。
他说,恒口镇已经在第一时间具体到每家每户做了调研,确认今年1038户、4000多人可以搬,“首先是地质灾害情况严重,其次是条件十分艰苦、出行困难,然后是有条件搬。这个数字还可能增加”。“搬得下”的同时还要“稳得住”,需要政府支付大量补贴来实现。以每户农民3万~4万元的现金补贴为例,据透露,陕西省财政、市县财政需要分别负担50%。
一个资金周转平台已被建立。陕南移民搬迁工程有限公司已于4月底成立,其股东分别为陕西省财政厅和陕西有色金属集团,该公司将“在政府主导和政策扶持下,以社会性和公益性为宗旨,由企业以项目建设的模式,推进移民搬迁安置工作”。
据初步测算,陕南移民搬迁需启动资金60亿元,陕南移民搬迁工程有限公司注册资本30亿元,陕西省财政厅和陕西省有色金属集团分别出资10亿和20亿元,其余资金缺口将通过银行贷款解决,由陕西省有色金属集团提供担保。
这个平台的作用是,在政府财政力量眼下无法支撑搬迁费用的情况下,先行垫付补贴。“但这个平台里的钱不能少,垫付出去多少,需要政府财政再填进来多少,起一个资金运作和时间缓冲的作用”。
而即便如此,数十亿的费用对于这些年财政收入仅十余亿规模的陕南地市来说,仍是巨大的困难,一位安康市官员坦陈,“未来这方面资金如何筹措,现在还没有思路,从眼下的财力看,也确实没有能力”。
困难还不仅在于此,如何让搬迁农民进一步做到“能致富”,将进一步考验地方政府的执政能力。
陕南三市区位、自然环境情况类似:耕地少、可利用土地少,同时南水北调中线工程要从汉江取水,面临严格的环境标准,大量工业项目不得审批。在地方官员看来,耕地少一方面减少了“搬得下”的压力——因为耕地少而贫瘠,大量农民以外出务工为生,并不十分依赖务农收入、依赖原有耕地;但同时也让“能致富”压力大增。
“农民想要依靠种地来致富,这是不现实的。”恒口镇经济委员会主任叶金根说。
当地希望能通过发展第三产业,比如旅游服务业来解决大量的就业岗位,这看来更像一项无奈之举。一位安康市官员说,“现在汉江里的水是二类水,达到了可以直接饮用的标准,未来这些水是要送到北京的。但保持水质的代价就是,作为南水北调工程水源涵养区,我们大量的工业项目有污染的必须马上停工,甚至根本不允许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