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再次成为了新闻主角,但这次不是与性侵、少年犯罪之类的情节捆绑呈现。据新华社报道,贵州省近日印发工作实施意见,将政策辐射对象瞄准了“留守儿童”,要求积极引导农村劳动力就地就近转移就业,全力控制留守儿童困境儿童增量,并逐年减少该群体存量,每县每年减少人数不低于10%。
在很多人看来,该意见不乏秉持“问题导向”亡羊补牢的意味:说起留守儿童,不少人脑海中加载的悲剧事发地,会惯性地锁定“贵州毕节”——2012年11月5名男童冻死垃圾箱;2014年5月7名女童被曝出遭老师猥亵强奸;今年4名留守儿童集体喝农药自杀,都发生在毕节。在此情境下,作为留守儿童基数庞大(据官方数据,2013年贵州农村留守儿童约240万人)的劳务输出大省,贵州祭出一系列关爱留守儿童的“硬举措”,现实针对性不言而喻。
对公众而言,这一省级层面出台的意见中,或许最为醒目的,是当地自上而下下发的量化指标:每县每年减少人数至少一成。这让“减存量”的宏大目标有了细分阶段性要求,也尤显公共治理决心。
在这实现难度不小的目标下,当地还采取了不少务实举措:比如,明确了“家庭—学校—政府”的责任划分,要求强化家庭监护责任、学校管教责任、党委领导和政府救助兜底责任;明确优先为留守儿童家庭提供创业担保贷款、场租补贴、创业补贴等支持;加强“希望童园”“四点半学校”等阵地建设。这些颇具对症施治的政策善意。
针对留守儿童问题,此前有专家开出方子:要扶持基层的儿童托管机构,类似于社区照护系统;增加就业机会,鼓励农民工就近务工;建立留守儿童动态管理风险评估机制等。而贵州的许多做法,就顺延了这些思路。
但也得看到,贵州省要实现“每县每年减少人数不低于10%”,也会面临不可控因素,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经济发展地域不平衡对人口流动的牵引效应。而这短期内很难改变,即便当地鼓励就近就业,也无法改变大量人口流出的格局。所以说,要解决留守儿童问题,显然不只是孩子家乡的事,劳动力流入地也要承担相应责任,通过公共服务均等化为随迁子女“落地”创造条件,也要建立流动人口子女信息监测体系,至于对其保障涉及的经费,由各级财政合理分担。
当然,眼下很多大城市公共资源承载力也跟不上,比如由地方财政保障的义务教育资源。基于此,有人大代表曾建言,应建立未成年人国家监护制度,并实现保障经费“费随人走”,为让适龄儿童能在城市里接受义务教育,当建立以省级财政统筹为主、加大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力度的新的义务教育经费保障机制,那些贫困地区拿到中央财政专项转移资金对学生的补助时,要将补助转到流入地,实现地域间的衔接。这无疑值得考虑:它是个复杂工程,但这并非不去做的原因。
前不久,习近平总书记在贵州调研时强调,要关心留守儿童,加强管理和服务。对地方政府而言,纾解这一难题的确需要费大力气,但这也绝非某一地单方所能解决的,其他地方还有整个社会也应多举并施,从顶层设计到生活细节嵌入“关怀因子”,努力推动留守儿童与悲剧性底色的解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