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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国的基础
时间:2012-05-21 16:21:10  来源:城市化网  作者:刘易斯.芒福德 
    理想主义的思维方法创造出了一系列的理想国,这种思维方法历来重视主观愿望而轻视客观现实。这样,这种思想方法的重要成就,也就只能在幻想领域之内长期徘徊。这一论断不仅适用于古代的种种理想国,也同样适用于上个世纪内一系列建筑复兴运动中所创造的各种各样的准理想国,虽然这个说法会让它们难以立即被接受。

    比较而言,古代理想主义思想还是比较接近现实生活的;原因在于,它们为人类设想出了较为完备的社会形态,其中包括了居住、工作、婚姻等等内容,几乎包罗了人类活动的全部领域。诚然,它们的设想和计划几乎完全是空中楼阁,因为这些计划很少诞生于现实环境之中,也没有努力创造条件去符合理想环境所提出的要求。从乌托邦这个名称中就很容易看出,它很富有嘲讽意味。因此,帕特里克·格迪斯教授就指出说,《乌托邦》的作者托马斯·摩尔爵士是一位公认的喜欢玩弄文字游戏的人。

    如今是时候了,早就该把理想国的产物与当今的日常真实世界放到一起,相互做个对比了。我们早就该这样做了,因为,陪伴了人类这么长久的理想国,如今正在迅速崩溃瓦解,以至于我们的精神世界也将很快陷于空虚,就仿佛是间空无一物的房屋,因为,人类早已约定俗成的组织和制度正遭受着破败和毁灭的威胁。可见,人类文明的前途的确将会很黯淡,正像斯宾格勒先生在他的《西方文明衰落》当中所描述的那样,除非我们能够为人类生活编制出新的模式,而且,如今人类并不是在现实世界语理想国之间进行抉择,而是在理想国和乌有乡之间进行选择。人类历史上已经有过几次文明,因为与人类理想倒行逆施、相背而驰,因而失败了、破灭了。所以,除了我们自己决心去实现一个良好的世界文明,此外任何东西都不能解救我们,都不能阻止我们步其后尘。

    如果想要让西方文明的这种瓦解进程停止下来,那么,重建工作的第一步,首先是要彻底改换我们自身的内心世界,并且给我们的知识和计划提供一个新基础。建设理想国的关键任务,就是如何发挥人类社区的潜在能力。但是,调动和实现社区潜在能力的这个任务,则不仅仅是一个经济学,或者优生学的问题,或者伦理学的问题——而这些正是各种专家和思想家们,及其追随者们所一再强调的内容。麦克斯·比克在他的《英国社会主义历史》一书中指出,培根主要想从科学和工业技术的实践一点就足够了,那么我们明天就能在天堂里过上好日子了。比尔继续指出说,另一方面呢,摩尔却又仅指望着依靠改革和宗教伦理教育来改造社会,那么同样也很清楚的事实就是:假如可以在不触动人们物质生活和组织习惯的前提下就实现人类灵魂的改造,那么无论是基督教教义、伊斯兰教义或者佛教教义,在以往两千年中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建立起人间天堂。所以,正如比尔所发现的,真正情况是这样:理想主义和科学,这两者至今还各自都在各自的领域内运作,互不协调,互相对立,互相争斗。然而,“全人类的福祉”却需要依靠这两者的联合……

    人类历史上曾经有过这样的时期,理性知识界和浪漫幻想界两者并不分界而治;那个时期里,艺术家和科学家,为了种种实际目的的缘故,都是从一个共同的视角来观察“外部世界”。

    如今我们称之为科学的东西,其原始形式,本来就是当时社会知识和信仰的共同积累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从西方文明史的情况来看科学与知识主义逐步背离的过程,开始于柏拉图去世之后,以及亚里士多德的自然历史集完成之后。从那个时候开始,各门科学学科,就开始逐渐远离人类知识的主体,成为一些各自孤立的知识门类,并且开始采用古代先哲和圣贤所不熟悉的一些研究方法。结果,到了20世纪刚刚破晓的时候,知识界的专业分化过程已经完成,而且,曾经担任过沟通、总结、集合较色的哲学,除一些难以弄懂的残存片断之外,大多已经完全消失了。

    亚里士多德曾经把写作活动划分成为两个门类:通俗写作与深奥题材写作这两个写作集群,也就是后来所谓的通俗作品和科学著作。他这样划分时显然已经明确认可,文献章典以及研究方法,都已划分为两个不同门类了,这两个门类各自采用不同方法观察和解释世界,也用截然不同的两种方法研究问题。前一个门类即所谓的哲学家们、先知人物、诗人以及普通人采用的方法;这个门类的研究背景和基础,是人类经验的综合;它的方法,是讨论的方法和会商的方法;它的标准,是形式逻辑和辩证逻辑的标准;它的研究兴趣很具体,都是人类社会有兴趣思考的问题。凡是人间有兴趣的,无所不包。后来,随着亚历山大学派瓦解,古希腊哲学思想逐渐走向僵化,这第二个门类才渐渐形成。不过,一直到了18世纪,其拥护者也仍然被人类称为自然哲学家,以区别于较为注重人类社会的学科群体;只是进入了19世纪之后,这个学术群体才被普遍地称为科学,其实际从业者,则被称为科学家。

    《雯德罗篇》当中有这样的记录,说苏格拉底解释文学的人道主义观点时候曾这样说,“你们知道吗,树木和田野不会教会我任何知识,可是城里的人却能教我学会。”可见,若要给科学的治学态度下个定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索性完全不理睬城里人,而一心去研究树木、田野、星辰,以及粗圹自然界里所有的一切。假如科学也注意到了人类,那仅仅是把人类看作能行走的树木——当然,假如这里能原谅对古典引语的不敬。苏格拉底曾经说:人们啊,了解你自己!而科学家则说,去了解人类领域以外的大自然。后来,随着科学逐步发展进步,这些态度变得愈加僵化死板,而且很不幸,在文学和自然科学之间,在人文科学和自然哲学之间,逐渐酿成一场扩日持久的对立和争论……

    科学给人类提供了丰富的事实依据和资料,凭借这些资料和数据,工业家、投资者、工程师几乎试图改变整个物质设计;而且毫无疑问,当今物质世界确乎变换一新了。但是很不幸,当科学提供了丰富的数据的时候,它的任务就几乎已经走到了头:你使用你的化学药品知识,究竟是去治疗病人,还是试图去毒死你奶奶。从科学的立场来看,这完全是个题外话,这个问题毫无意思。接下来的结论就是:当科学为人类提供了改变世界的手段的同时,促使世界本身发生改变的那些根本目的,从本质上说,却与科学自身无关……

    ……的确,科学知识不仅提高了现代世界中生命的无限可能,它还大大加深了生命的深度。当科学的探讨脱离了正确价值观的指南,它就开始跌入了社会秩序全面非人性化的过程,过去一个世纪中,科学基本上不正是持续不断地这样跌落下去的吗?不断有人发出呼吁,要求让每一个学科都应该依照自己的规律和方式进行研究,而不应遭受控制;这样的呼吁应该立即予以揭露和驳斥,应该立即向持这种论调的人指出,当许多科学参与战争和工业应用,并且效果是灾难性的,这样的科学研究还不应该稍加指导吗?……

    我的看法是,如果想按照人类价值观的等级体系对各个学科进行彻底改造,那么,第一个想法就应该是,让科学首先针对一个具体的地方社区,集中研究它的各种社会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古代埃及的几何学,不是从年复一年重新丈量被尼罗河水冲毁的地界实践当中而逐步兴盛起来的吗?那么,如今一些不完备、不科学的学科,不也应该遵循同样的道路,逐步完善吗?这样,它们就应该沿循必要途径,首先选择一个具体社区,去测量和评价其中的复杂状况和丰富资源……

    科学活动有个重要功能,就是消遣;除此之外,科学的价值就是主要体现在,其研究活动和成果可以解释和维持一个社区,维持一个特定区域的环境和生存条件……一些著名的人文主义思想家,如培根、安德烈和柏拉图等,都曾期望和描述过科学活动能发挥这种积极作用;如果要实践这种积极效果,就一定要把这一原则将清除,并且立即就地实施。

    大不列颠已经充分理解了科学活动为人类服务这一任务的迫切性,过去十年里,这种运动已经从学校开始陆续展开起来,而且延伸到学校以外。这场运动的主题之一就是“区域调查”,其发源地,我相信,就是爱丁堡的瞭望塔,这个地点和它的活动,早在20多年前就被很恰当地称为“全世界第一个社会学实验室”。

    这个“区域调查”的目标,是寻定一块地理学概念上的区域范围,对其每个方面进行深入调查研究。这与我们所熟悉的美国进行的社会调查项目很不一样,其主要区别在于:我们调查研究着重看社会问题;而英国的区域调查,着眼于考察该区域各个方面的现状。而且,比较而言,它在极大程度上要比美国的社会调查更加着重了解该区域的自然状况和环境特点。这样,参与考察的专家,就包括了方方面面的学者,除了地理学家和地质学家之外,还有动物学者、生态学者、博物学者,还有从历史发展方面看问题的文化人类学者和考古学者,以及历史学家,把他们的看法都集合在一起,就构成了该区域的综合考察情况。简单地说,这个区域考察的目的,正是要设法把各个专业对于该地区的专业了解“知识”,尽可能全面地综合起来……

    这样,这种“区域调查”所得出的专业结论,就具有这样一些特点:紧密联系、首尾一贯,切中要害而又简洁明了。这些特点是任何孤立科学都不可能具备的。还有,其最终调查结论的表述方法也很别致:它能让社区每一个成员立即阅读和理解,这要这个成员具备起码的教育基础;这样,它与其他孤立的专业学科的结论只能被其专家所垄断,当作自家祖传私产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特别是,这种知识并不是“调查主题”才具备的知识,它不是互相孤立的,互相无关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知识碎块,而是该范围内整个区域的详尽情况,包括各个方面情况详尽描述,因而,其中一些相互关系也表述得一清二楚,包括工作就业层面与土壤层面的相互关系,娱乐层面与工作劳动层面的互相关系等等,都表述很简洁明确,很有说服力。这样调查得出的知识,内容明确,有根有据,地区针对性很强,连同其通俗的表述方法,都是美国一些空想理论和建设计划所缺少的;而且,正因为缺少了这些正确知识,我们的空想理论和建设计划,始终处于片面、无知,而又抽象的状态——总是空对空,纸上谈兵;公文纸上形成建设计划,又讨论如何建设一个纸糊的世界。

    好久以来,我们面临的局面就是这样:一方面,工程技术人员和各种专家,总是一味重视图书馆和实验室;另一方面,工地和田野里积极劳动的工人,却时时刻刻向往着生活在其中的城市与地区……如今的区域调查,就仿佛一座桥梁,在这两种人之间构建起一种联结和沟通手段。有了这样的联系和沟通手段,我们的理想城市和建设计划,就能建立在较为可靠的实事求是的基础之上,这也是科学家们所要求和希望的目标。同时,科学本身也会接受人文价值和标准对它的培育和重建,这些人文价值和标准体现在本地区的社会理想和需求之中。所以,只有跨出这一步,才有希望从当前的困境和僵局中真正走出来。我们必须回归到真实的世界里来,正视现实,调查情况,全面了解和把握复杂情况,这样才能让我们理想中的空中楼阁,真正建立在坚实基础之上。

    用新的价值观给科学重新定向,这样做很必要,也很重要;但是仅只改造了科学则仍然很不够。知识只是工作机器,还不是动力机器。如果我们了解了世界,却不能与它一起协调运作,那么,工业文明制造了那么多精致巧妙、别出心裁的机器,我们却又无法得心应手地掌控它们,使之服务于积极目的,面对这种盲目的实用主义哲学,我们岂不感到有愧、有罪吗?

    如今,支配着人类行动的,除人类自身的本能冲动,就是形形色色感情色彩浓厚的种种模型方案,还有各种荒诞不经的思想;这些思想如此荒诞,只有梦游者才想得出来!人类每提出一个模型和思想主张,都扩大着人类生存环境的概念,也就让人类的行为要接受新环境条件的指导和制约,同时准备享受这个异想天开的新世界。无论马克思主义对于社会的分析和结论有多麽粗糙、不成熟,它的结论至少具有一个优点,就是:它至少提出了一个梦想,这就是想象中的有产者和无产者之间一场空前浩大的争斗,工人阶级每个成员都会参与其中,并积极为之战斗。若没有这些梦想,社会科学的种种进步,就会显得不够顺理成章,会显得陈旧过时了,正如物理科学成果曾经应用于人类物质世界的状况那样。那个时候,由于缺少一套真正的价值观念和评价体系,一粒平淡无奇的专利衣领纽扣,往往会被看成与金属钨丝同样重要,只要是这粒纽扣能够为其发明者带来巨额财富和金钱收益……

    我目前的看法是:科学研究和艺术创造两者目前这种互相脱离状态,以及人类的认知和幻想的分离,理性活动和感性活动的互相分离,其中并找不到一个符合逻辑的解释。其实,两者的分离只是提供了一种便利;因为,这些活动本身都只是些不同的创造方式;人类正是凭借这些方式,从自己的原始混沌中创造出了有序世界。这就是人文主义的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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