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拼装电梯,日前就在杭州被揪出。杭州萧山区一电梯维修工在维修时发生意外死亡,而调查发现,这部电梯竟是用报废电梯违法拼装的。进一步调查发现,萧山区有一个报废电梯回收、翻新、贩卖的利益链。
现代社会,机器的发明极大解放了人的生产力。工厂有自动化生产线,企业无纸化办公;出门有汽车、上楼有电梯,上天有飞机。人似乎必须假借机器才能完成基本的社会活动。机器为人所造,但机器或曰科技与人的关系,却并不总是和谐一致的。上世纪初期刚迈入工业时代,喜剧大师卓别林就注意到这一被后世越来越关注的议题——人和机器的冲突问题。其代表作《摩登时代》,就犀利地直指这一问题核心。
随着科技发展,人与机器的对峙,成为一个带有终结意味的命题。和后来更多作品对“机器智能化对人的存在感的威胁”,乃至“机器的反叛”,“科技反噬文明”的反思比起来,卓别林时代只是按下了这个反思的按钮。此类终极反思当然可以继续展开并持续深入,但就如此类作品中一以贯之的主旨一样,最终战胜机器反噬力量的,还是人的思想、情感与主观能动性,归根到底是人性战胜了机械性。
所以,不管科技如何进步,机器如何智能,如果离开人的主观能动性,特别是手握公权的职能部门,若主动卸去本该肩负的公共职责,懈怠慵懒,玩忽职守,那么不管这个社会装备了多么精良的现代机器,具有多么摩登时尚的现代外壳,最后都会因为人的责任感的丧失而失去发展内核,偏离良性运转轨道,直至出现“车毁人亡”的悲剧。
这种例子很多,比如,上述报废电梯化妆上市就是新的一例;还比如此前三聚氰胺领衔主演的种种安全风波:具备发明提取三聚氰胺的能力,结果因为某些厂商的牟利冲动泯灭了行业伦理和道德良知;而作为社会守夜人的公职部门,监管缺位责任缺失,甚至为分一杯羹,主动和违法者打成一片,结果三聚氰胺,就在食品领域神出鬼没。
毒奶粉、健美猪、地沟油……此起彼伏。你很难说这是科技发展、后工业社会的必然代价。因为不以人为本的发展,都是不符合人类文明方向的“反进步”和“伪发展”。不管是电梯拼装,还是食品染毒,其中的“技术亮点”在整体科技水平面前,都是小儿科。在握着众多社会资源的公职部门的检测技术与监督力量面前,不值一提。所以,有些根本不是纯技术方面的原因,而只关乎这些部门的检测决心和公共责任。
退一万步说,即便在目前不少检测标准滞后的情况下,只要完全按照法规制度严格执行检测监督,那么绝大多数假冒伪劣导致的食品和公共安全悲剧都能避免。问题是,我们不是检测手法落后,而是根本没去检测监督。如果执法者主动和被监管者锁在同一条利益链上,你怎能奢望那些明显化着吓人浓妆的报废电梯被贴上“不合格”标签?
在责任心面前,一切的科技力量都不足挂齿。关乎公共安全的报废的残次的特种装备可以“化妆”,但公共安全一旦决口,就再难“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