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众多处于经济成长阶段的发展中国家(目前更多的是称为“新兴国家”),不可逆的经济发展依然是他们热切的企盼。然而,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使一些发展卓有成效的新兴国家遭遇到深重的“发展危机”,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出现了全面的倒退。“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退回到起飞前”,例如韩国,便是这种情形的真实写照。
既要防止经济发展的衰退,更要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
当然,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成长还面临着另外一个严峻的挑战,那就是要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谈及“中等收入陷阱”,便自然会联想到“拉美发展模式”。拉美模式的失败之处就在于一味追求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却忽视了财富分配关系的调整和社会进步目标的关注,结果导致了“有增长而无发展”状况的出现。在这方面,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墨西哥。墨西哥早在1995年5月就加入了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2009年,墨西哥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终于迈入了高收入国家行列。但是在墨西哥,社会各个阶层对于墨西哥的现实普遍不满,尤其是广大的社会底层民众,并没有分享到经济发展的成果,反而深陷于“发展的痛苦”之中。
据墨西哥农业部长弗朗西斯科・马约尔加介绍,1950年墨西哥的城市化率为42.6%,1980年达到66.3%,已接近于当时欧洲城市化率,40年间提升了31.2个百分点。2008年进一步提高到77.2%,超过了德国、意大利、日本等发达国家。然而,过度城市化导致的城市贫困以及相伴而生的贫民窟成为整个社会难以治愈的顽疾。据统计,墨西哥居住在城市贫民窟中的人口达到1470万人,约占城市总人口的20%。政府无力向贫民窟提供水、电等基础设施,长期采取放任不管政策。居民用水要靠自我组织起来建小型的水塔、水泵或盗用城市供水系统的水,用电则从附近的输电站偷电。贫民窟的子女也很难接受较好的教育和医疗服务。根据当地人介绍,贫民窟里每100个上小学的人中只有40个能升入初级中学,其中20人能上到高中,只有1个人能进入大学。
由此我们看到,在中国经济未来的发展进程中,既要防止经济发展的衰退,更要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学者与公众之所以关注未来经济的稳健发展,就在于中国目前作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在前三十年持续、稳定、高速发展的基础上,如果再能保证十年以上的稳健发展,就不仅可以创造一个规模经济体持续增长四十年的奇迹,而且有可能进入一个高速良性增长的发展通道。如果能够像世行所预见的那样,高速平稳增长2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中国就可能像今天的发达经济体那样,任何因素也不可能导致中国经济发生根本性的逆转了。这正是中国经济的希望所在。
双元经济结构构成其最本质的经济特征
中国经济在未来中长期的发展进程中,能否实现持续稳健的增长呢,答案是肯定的。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双元经济结构构成其最本质的经济特征。中国现代化走到今天,先进落后并存,新旧矛盾交织,面临诸多前所未有的挑战。中国仍然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仍然属于发展中国家。
在后金融危机时代,整个世界经济都处于衰退与萧条的情况下,中国庞大的人口规模,潜在的待开发的市场,非均衡的区域发展格局以及在国际产业分工链条中不断上升的位置,无不为中国在未来经济发展中保持强劲的势头提供了基础和空间。更为关键的是,在前三十年经济高速发展的基础上,我们已经将调整经济结构,转变增长方式,提高发展质量,增加经济效益作为未来经济发展的先决目标,处于新阶段的经济发展不再只是量的扩张,而是质的飞跃。显然,如果在这一主旨下我们能够再继续保持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的高速增长,中国经济必然能够实现几代人为之奋斗的现代化目标,并成为处于世界经济领先地位的东方强国。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发展中国家经济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