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传播城市化专业知识为己任
2024年11月24日
星期日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尹鸿伟:反哺乡村削减城市小贩形成
时间:2011-06-14 10:46:11  来源:网易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城市会像中国一样拥有那么多无证小贩,而且他们随时与城市管理者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冲突。

“追求更为便捷或更好生活是人本能,当乡村与城市之间差距甚大时,人们自然会涌向城市。”英国金融时报(FT)中文网中国观察专栏前学者高嵩说,“社会资源过度集中于城市,是中国长期二元社会体系下所形成。中国传统社会的漫长历史上,城市不发达也是重要因素,这种上千年的历史欠债要在短期内改变,矛盾的累计自然不可避免。”

中国今天正在经历的着西方社会曾经的巨变阵痛,但也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挑战——如此多的人口,要在如此短时间希望实现城市化。北京大学电子政务研究院院长杨凤春表示,种种情况体现出了中国现实社会的尴尬,因为许多呼吁和建议都没有得到很好的理解与实践,或者说政府似乎一直对这些问题束手无策。

                                                                    “鱼笱效应”加剧城乡差别 

一条条溪涧、一道道山梁……锁住了乡村与外界的沟通交流,也锁住了当地老百姓致富的门路。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是云南省会昆明市下辖的国家级贫困县,也是劳动力大县,其拥有大约20万劳动力,其中7~8万为富余人员。

“2011年全县的劳动力输出任务是2.3万人,至4月底已经完成了9800多人。”禄劝县农民就业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钱卫东说,“在本地没有更多的企业吸收劳动力的情况下,他们出门打工,进到城市用各种方法赚钱的情况很难改变。”

位于滇川交界的禄劝,县域道路交通建设起步晚,基础设施薄弱,直接制约着经济发展。虽然2006年以来禄劝县也达到了乡乡通油路,道路状况得到一些提升,但建制村道路面临着许多严峻考验。尽管昆明市在“十一五”道路实施方案中将禄劝道路建设的直接补助提到85%,但需要县自筹的15%也很难完成,造成村级公路建设存在严重资金不足,很多项目得不到实施。

事实上,基础设施薄弱是制约西部贫困地区发展的重要“瓶颈”,行路难、用电难、饮水难、通讯不畅等问题还比较突出,因此规划中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都要涉及饮水、架电、修路、文化、公益事业等。

钱卫东表示,云南全省几乎都有着同样的情况,如果农民们能够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走出去找工作,而不需要政府帮助当然最好,但是情况不可能是这样,他们对政府既信任、又依赖,“有一点需要说清楚,政府所组织出去的劳动力,基本都是进到工厂、企业有秩序地上班,没有一例是让他们去城市里摆小摊,做无证小生意的,同时有许多小贩原本就是城市里的穷人”。

“一些人之所以到了城市里会成为小贩,其实还是因为文化低、能力差,缺乏竞争意识,比如在我们本地搞工程、开办企业,都很难招到有技术的工人,再提高工资都不行。”钱卫东说,“摆无证小摊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当他们意识到这样做比打工更自由、更赚钱时,很可能会辞掉原来的工作加入这个行列。其实很多人不是不愿意合法经营,的确是没有这样的能力,个别也包括没有这样的意识。”

高嵩表示,拉美国家那些巨型贫民窟容纳的更多是来自乡村的移民,在中国这种故事每天都在重复,因技能和教育的差异,相当多的外来者只能在城市的边缘寻找生活的空间,“即便是在纽约、香港那样的国际化城市,‘走鬼’也从未被消灭”。

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禄劝县劳动就业部门就开始引导农村青年走出家乡,希望使过去“输血”式扶贫变为“造血”式扶贫,20多年来,不仅创造了40个亿的劳务收入,还开拓了农民的视野。其中,由政府部门输出的人数只占30%左右,即潜在的经济价值还很大。

2005年,禄劝县获得昆明市劳务输出综合考核第一名,但一名县领导表示:“拿第一名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说明我们的经济不发达。”钱卫东认为,在特定历史时期,政府必须主导劳动力输出工作,但未来经济发展了,政府就应该回归到劳动维权和创建良好用工环境的本位上。

长期关注中国乡村问题的学者熊培云认为,在城市化、现代化背景下,农家子弟大量进城,此为大势所趋,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必然导致乡村衰败,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它没有一个良性的回流,而止于“单向流动”,这是一种“鱼笱效应”(一种头大尾小、中间束腰、形似喇叭的竹制捕鱼篓);作为个体,农家子弟能够远走他城,救起自己甚至大家庭,却无法救起自己的故乡,故乡难回,正是源于“鱼笱效应”不断加剧城乡之间的差别,并促成乡村的整体性衰败。

禄劝县皎平渡乡加贡村的阮天翠说:“农村怎么也不可能超过城市,虽然现在政府对农村的关心也很多,但是仍然不能与城市相比。如果农村的交通、医院和学校等条件能够达到城市一半,我相信很多人就不会愿意出门打工了。”禄劝县许多外出打工的农民这样解释着自己的举动:“城市里工作机会、学校和医院都多,房子、商店和街道都非常漂亮,农村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熊培云称,由于工农业产品剪刀差、农村税收和支农支出收付相抵缺口、不合理征地以及针对农民工的歧视性待遇等城乡不平等的制度安排,中国农民每年向城市输出两万亿元的“贡献”。

“城市变成了‘抽血机’,只从乡村抽取养分和年轻人,但很少进行反哺和滋养,甚至连一个老人也不回馈给它。2005年的一份研究报告表明,由于医疗服务保障的城乡差异,中国大城市的人均寿命比农村高了12年。仅此一项福利,就足以决定大多数有还乡之愿的人继续住在城里。”

                                                                             集中力量办大事?

“如果能有一份好工作,没人愿意这样风吹日晒,还被城管撵来打去。”类似的话语从许多有思考和表达能力小贩中经常听到。

1998年起一直从事小摊贩行当的南京网民“批评家老赵”表示,小摊贩小买卖都是贫穷致富的“支点”,是失败者的缓冲带,无商不富无富不危是个客观规律。

“小摊贩表面上看起来比较自由赚钱容易,实际上是一种非常痛苦的工作,城管、保安、卫生、街道、店铺老板、黑恶势力都要管,有时警察也管,还经常看顾客脸色,有人管没人保护,面临着体力和心灵双重伤害,所以小摊贩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恐惧和憔悴。”他感慨。

“我认为未来中国的城市还会越来越大,这与整个国家的发展思路有关。”钱卫东说,“现在全国都有一种‘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指导思想,具体到地方发展就是要先建好各种中心城市,然后再对周边、对农村产生辐射和带动作用。”

他表示,按照这样的发展思路,短期内劳动力还是大量要往大城市、中心城市会聚,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肯定会成为小商贩。

 禄劝县皎平渡乡太平村16岁的祝丽说:“我们村里的年轻人都愿意出门打工,既能挣钱又能学本事,而且他们绝大部分都去了工作机会更多的昆明。”

杨凤春认为,成为城市人和貌似城市人是许多中国农民的梦想,因为1949年以后的二元制格局致使城乡发展不平衡,这样的情况并非自然的结果,而是政策强力导向所致;如果说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的发展还有些“发展面”的概念,但八十年代以后基本就是“发展点”的现实了,后者例如深圳、广州、北京和上海等,政策导向决定了它们能够积聚大量的高端资源,而其他的地区发展却屡屡受到各种制约。

“中国农村不发达与城市里发生的这些矛盾有着密切的关系,在中国人的人性、国民性没有发生改变改变之前,大量农民其实是被逼出门的,因为城市文明、现代文明都是农村里没有的,也缺乏赚到现金的机会,农民们对城市普遍存在一种既羡慕、又嫉妒的心态。”

有学者认为,要解决好“三农问题”必须“提高农民人均收入,主要出路是减少农民占总人口的比例,即让农民进城”。不过,中国到底要不要让更多农民进城和大力推进大城市化,长期以来似乎也是一种没有定论的争议。

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是,由于外出的农民越来越多,全国各地产生了很多“空心村”、“老少村”,即平时已经没有多少农民居住,或者只有老弱病残在居住,村庄面积很大却没有足够的劳动力,浪费和闲置了很多土地。钱卫东证实:“这样的情况并非危言耸听,比如我经常到一些农村里上课培训,看着讲台下面很少有青壮年,同时大家精神面貌不佳的情况,总觉得很心酸。”

熊培云认为,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会加大投入补贴农业生产,而在过去相当长的时期,中国农民不但得不到补贴,而且还要不断为工业化、现代化、城市化输血。即使近些年中国经济有了较好的发展,政府对农民的补贴依旧捉襟见肘。2005年世界经济合作组织的一份报告显示,中国政府补贴给本国农民的钱只占本国农业总产值的6%,而欧盟诸国平均是34%,美国是20%,日本是58%,韩国是64%。

“现有的不合理制度造成所有优势资源都集中在城市里,因参军、入学及打工等导致农村精华大量持续外出不归,只剩下‘386199部队’(指妇女、小孩和老人)。”他说,“乡村精英的流逝,政治上的不设防,法律上的缺位,自治精神的萎靡,城乡发展的严重失衡,都是乡村衰败的重要原因,背后的局面就是有想法、有能力的农民纷纷进城。”

                                                                                      可变因素

 

据熊培云观察,中国与欧洲等国家的差别,除了体制之外,最主要仍在于乡村社会的面貌及其是否可以作为家园继续存在。众多努力和变化集合在一起,所产生的力量会扭转目前“农民大量进城做小贩,城管暴力对付小贩”等尴尬局面。”万物消长,一些新乡村社会同时正在形成。最终应当使农民是为选择想要的生活而非只是为了谋生而逃向城市。

但在杨凤春看来,现在中国的城市问题远非城乡制度不平衡那么简单,可以说已经形成了一些能够左右国家政策的利益集团,如果不把优势资源集中在少数地方,而是公平分配城乡各地,那么现有的庞大利益就会消失,利益集团肯定不会轻易答应。

“中国有着特殊的国情,不可变的因素不要硬闯,但可变因素也存在。由于现在管理城市的官员基本都是30年前接受的高等教育,除了所有城市都是一样的面孔,官员们对城市管理的方法也大同小异,因此城管与小贩的冲突随处可见,很少有例外的地方。城市怎么管要由大家而不是市长说了算,教育、培训现有市长的水平和修养也是可行的。除了要求他们不再像小包工头,每天做些拆迁、重建,没有多少技术、智慧含量的工作,更要消除那种没有文化多样性、没有历史感,盲目崇洋媚外的城市建设异相。”

“批评家老赵”认为,许多人错误地认为“城管”是上个世纪90年代新型的产物,事实上自古以来就有这个部门存在,只不过每个时期的叫法不一样,新中国成立以后起先在各个城市里组织起来的“工人纠察队”就是现在“城管”的前身。他表示:“翻开中国古代史可以看到的禁令太多,唯一就没有禁过做小买卖的,然而在近代历史上就连续两次,一是计划经济时代,二是现时代。”

“中国的城管现象在世界范围内应该是特例,其是被推到第一线的执行者,背负着巨大的行政压力。”高嵩说,“当城市要靠暴力来维护它的光洁时,人们有理由怀疑,这样的城市能否诞生令人温暖的文化与包容?”

相关新闻
友情链接:  国务院 住建部 自然资源部 发改委 卫健委 交通运输部 科技部 环保部 工信部 农业农村部
国家开发银行 中国银行 中国工商银行 中国建设银行 招商银行 兴业银行 新华社 中新社 搜狐焦点网 新浪乐居 搜房
中国风景园林网 清华大学 北京大学 人民大学 中国社会科学院 北京工业大学 北京理工大学 北京科技大学 北京林业大学 北京交通大学
城市化网版权所有:北京地球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service@ciudsrc.com